从人的特点、性格方面论证水是万物之本原.管仲认为,各地人的特点、性格不同,都是由于水性所致,要改变这些,关键在水.“夫齐之水遒躁而...在《尚书·洪范》中没有明确提出“五行”是构成世界万物始基的概念,但是,已基本上具备了元素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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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第一个哲学家是米利都学派的奠基人泰勒斯,他第一次用非神话的形式提出了万物的本原或原始要素是什么的哲学问题,并用有形的、具体的东西——“水”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水是万物的始基(有译“本原”、“原则”等)”这个命题,虽然现在看来显得极为简单和粗陋,但是,这却是古希腊人对自然认识的一大飞跃,是人类从个别到一般、从特殊到普遍的抽象思维能力的一大飞跃.这里的“水”尽管从本质上讲还是一种有形的、特殊的具体事物,然而,它已经被赋予了抽象的、普遍的性质.在大多数人的意识还都局限于自然界具体事物的发展水平下,这一命题的提出是既需要勇气又需要智慧的.
“水是万物的始基”这一命题是一个哲学命题,西方人作为智慧之学的哲学就是从这个命题开始的.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中的一段话揭示了这一命题的哲学意义.在谈到为什么哲学从这一命题开始时,黑格尔指出:
“因为藉着这个命题,才意识到‘一’是本质、真实、唯一自在自卫的存在体.在这里发生了一种对我们感官知觉的离弃,一种对直接存在者的离弃,——一种从这种直接存在的退却.希腊人曾把太阳、山岳、河流等等看成独立的权威,当作神灵崇拜,凭着想象把它们提高到能够活动、运动、具有意识、意志.这种想法使我们想象到一种仅属幻想的影像,——无限地、普遍地予以生命和形象,却并无单纯的统一性.有了那个命题,这种狂放的、无限纷纭的荷马式的幻想便安定了,——无限多的原则彼此之间的这种冲突,这一切认定某一特殊对象为自卫地存在的真实体、为独立自卫高于其他一切的力量的种种概念,都取消了;因此确定了只有一个‘普遍’,亦即普遍的自在自卫的存在体,——这是单纯的没有幻想的直观,亦即洞见到只有‘一’的那种思想.”[3]
黑格尔的这段话自然是从客观唯心主义的角度对泰勒斯命题进行解读的.不过,这也说明,即使在泰勒斯那里并没有唯心、唯物的明确区分,或者说,即使他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表述这一命题的,这一命题本身也仍然蕴含着走向唯心主义的可能性.因为,把万物归结为“一”,把这个“一”视为万物的本原或始基,就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有这个抽象的“一”或“普遍性”是真实的、自在自卫的和能动的,而具体的、特殊的存在物则是偶然的、派生的和被动的.“一”是不变的本体,是万物的本原,而万物则是从“一”中产生的东西.这无疑颠倒了一般和个别、普遍和特殊的关系.实际上,后来的柏拉图和黑格尔等哲学家就是循着这一思维逻辑滑向客观唯心主义的.黑格尔从泰勒斯的这一命题中引出的就是这样的客观唯心主义的结论:“一切其他事物均由这个‘一’产出,因而‘一’永远是一切其他事物的本体,特殊的存在只是由一种偶然的外在的规定而产生;同样地,一切特殊的存在都是变灭的,就是说,要失去‘特殊’的形式而再变成‘普遍’,再变成水.”[4]
黑格尔的上述两段话,既把西方哲学从其源头就蕴含的普遍主义基因揭示了出来,同时又把这种普遍主义固有的谬误暴露得一览无余.
不过,泰勒斯从万物的本原中寻找存在的普遍本质,并通过对这种普遍性的把握来认识和把握无限的具体事物,这一点不仅为后人开启了哲学思辨的大门,而且,这种追求普遍性的思维路向也为后来自然科学的诞生埋下了思想的种子.因为,自然科学是以认识自然事物的普遍规律为己任的,没有人们对普遍性的思考和追求,没有从个别抽象出一般、从特殊上升到普遍的思维能力,恐怕自然科学是难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然而,泰勒斯发现的普遍性是一种不彻底的普遍性,甚至是一种虚假的普遍性,或叫“伪普遍性”.因为,哲学上真正最高的普遍性虽不是不可言说的,但决不是能够用特殊的、具体的东西来表达的,其表达本身必须是普遍性的,即非特指的和能够涵盖一切的.然而,在泰勒斯的普遍性中,正如黑格尔所说,“水并没有感觉的普遍性,却只有一种思辨的普遍性.……思辨的水是按照精神方式建立起来的,不是作为感觉的实在性而揭示出来的.于是就发生了水究竟是感觉的普遍性还是概念的普遍性的争执.”[5]其实,这里的“水”即使是一种概念上的普遍性,它仍然是一个仅包括一类事物的普遍概念,而不是一个包括所有事物的普遍概念.这样的概念,相对于真正体现世界统一性的普遍概念(如“实体”、“物质”等)来说,仍然是一个特殊概念.所以,泰勒斯的这一著名命题,一开始就蕴含着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用一种特殊的东西来指称普遍性的东西.其结果,虽有追求普遍性的愿望,但并没有能够真正揭示和认清普遍性本身.泰勒斯的这一思维误区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典型范例,也是西方文化中的一个显性基因.我把这称作“泰勒斯误区”.后来西方思想中的许多普遍主义体系,都或多或少犯了这种思维误区的错误.比如,无论是基督教,还是自由主义,它们在追求普遍性的努力中,都或多或少用特殊性冒充了普遍性,因而有人称之为“伪普遍主义”.
泰勒斯的朋友或学生阿那克西曼德则试图摆脱泰勒斯的困境.在他给人们留下的古希腊第一部哲学著作——《论自然》中,他没有用具体的事物来表达他所想象的普遍的或本原的东西,而是把万物的本原归结为“无限(有译‘无限者’)”.在他那里,虽然没有明确说明“无限”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似乎指的是一种永恒不灭的实体,一种无穷无尽充盈于空间的活泼的质料,万物都由它而生,最终又都复归于它.这种“无限”具有永恒运动的性质,通过这种运动分离出了不同的实体,最初是热,其次是冷,冷热的相互作用演化出了天体、地球、生物乃至人类.
阿那克西曼德的思想对泰勒斯是一个不小的超越:第一,在追求普遍性的历程中,他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泰勒斯的误区,摆脱了具体事物或特殊事物对思想的束缚,使思维的抽象能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使思想对普遍性的把握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他的“无限”概念虽然仍显笼统和模糊,仍缺乏科学性,仍然没有揭示最高的普遍性本身,但它已不再指任何特定的事物,已真正具有普遍性的某种性质.第二,阿那克西曼德已经对运动、变化有了较深入的认识.他不仅把“无限”看作是永恒运动的,而且它的运动还具有某种演化和进化的性质,更令人惊异的是他猜想到了人是从海洋生物(即他所说的鱼)中演化而来的.正因为如此,梯利把他的生物学说称作是“进化论的先驱”[6].而罗素更赞扬说:“凡是他有创见的地方,他总是科学的和理性主义的.”[7]
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阿那克西美尼在普遍性的追求上比他的老师倒退了一步.和他的老师一样,他也认为万物的本原是唯一的、无限的,而且他还继承了他老师的永恒运动和变化的思想.但不同的是,阿那克西曼德的“无限”是抽象的、不代表具体事物的概念,而阿那克西美尼则把万物的本原归结为“气”.这种气通过凝聚和稀释形成各种实体:当它很稀的时候,就形成火;凝聚的时候,就形成风、云、水、土和石头;别的东西都是由这些东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