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几只高墙石蜂的触须尽可能地齐根剪去,然后把它们带到陌生的地方放掉,结果它们和其他石蜂一样轻而易举地回到了窝里.我曾经对我们地区最大的节腹泥蜂(栎棘节腹泥蜂)做过同样的实验,这些捕猎象虫的高手也都安然地回到了它们的蜂窝.于是我们否定了刚才的假设,得出结论:触须不具有指向感.那么哪个器官具有这种感觉呢?我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是:如果石蜂被剪掉了触须,它们回到蜂窝后就不再继续工作了.头一天,它们固执地在未完工的蜂窝前飞舞,时而在石子上小憩,时而在蜂房的井栏边驻足,它们长久地停留在那里,满腹悲伤、思绪万千地凝望着那永远不会竣工的建筑物;它们走开,又回来,赶走周围所有的不速之客,但再也不运回花蜜和泥灰.第二天,它们干脆不再出现.没有了工具,工人们自然也无心工作.当石蜂砌窝的时候,触须不断拍打、试探、勘察,似乎在负责把工作完成得尽善尽美.触须就是石蜂的精密仪器,就像是建筑工人的圆规、角尺、水准仪、铅绳.
迄今为止,我的实验对象都是雌蜂,出于母性的职责,它们对蜂窝忠诚得多.可如果被弄到陌生地方的是雄蜂,它们会怎么样呢?对这些情郎们我可不太有信心,它们可以乱哄哄地在蜂房前挤上几天,等候雌蜂出来,为了抢夺情人彼此没完没了地争风吃醋,而当建筑蜂巢的工程如火如荼时,它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对于它们来说,重返故居有什么重要?只要能找到倾诉炙热爱情的情人,安居他乡又有何妨!然而我错了,雄蜂们也回来了!的确,由于它们相对较弱,我并没有安排长途旅行,只是一公里左右.但这对它们来说已经是一场远征、一个陌生的国度了,因为我实在想像不出它们能出门远行.白天,它们顶多看看蜂房或去花园里赏赏花;晚上,它们便藏身在荒石园的旧洞或石堆缝里.
有两种壁蜂(三叉壁蜂和拉特雷依壁蜂)经常光顾石蜂的蜂窝,它们在石蜂丢弃的蜂窝里建造自己的蜂房.特别是三又壁蜂.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让我了解一下有关方向的感觉究竟在多大程度上适用于膜翅目昆虫;我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结果呢,壁蜂(三叉壁蜂),无论是雌是雄,都回窝了.虽说我的实验速度快、次数少、距离短,但其结果与其他实验的结果是如此吻合,使我不得不完全信服.总之,算上以前做过的实验,我发现有四种昆虫能够返回窝巢:棚檐石蜂、高墙石蜂、三叉壁蜂和节腹泥蜂.我是否可以就此毫无顾忌地推而广之,认为所有的膜翅目昆虫都有这种从陌生地方返回故居的能力呢?对此我非常谨慎,因为据我所知,眼下就有一个十分说明问题的反例.
三年级语文书上有.他在自家花园的蜂窝里捉了二十只蜜蜂,做上记号,用纸袋装上带到两里多外放飞.结合当时的天气和蜜蜂返回的情况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蜜蜂靠的不是超常的记忆力,而是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