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得是魏晋文人的精神状态。
原文:支公好鹤,住剡东峁山有人遗其双鹤,少时翅长欲飞,支意惜之,乃铩其翮。鹤轩翥不复能飞,乃反顾翅垂头,视之如有懊丧意。林曰:“既有陵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置使飞去。(《言语》76)
因为在当时礼教已经被统治者所窃取以自利,他们所谓的崇尚礼教,其实是对真正礼教的破坏着,而反过来以礼教之名来杀人(如嵇康之死)。因此,嵇康、阮籍的反礼教,是反对被窃取了的、形式主义的虚假的礼教以及统治者所自我标榜的东西,他们反礼教的实质就是反对统治者。他们虽然是“行为狂放”的狷介之士,但从不违反真正的伦理道德。因此,魏晋文人的许多看来放达不羁的言行,其背后大都隐藏着深深的孤愤、悲凉与无奈。“忧生”,除了由于社会政治环境的压抑之外,还出于人们的哲学思考。魏晋的哲学,是关注生命、对人类乃至对非人类的一切生命的终极关怀的哲学。
所以在这里,支道林的行为,与其说是“放鹤”,不如说是希望解放人。为魏晋文人的思维,不仅限于人,他们的视野,是面向整个宇宙的,他们的“忧思”,也触及到了整个宇宙——魏晋文人的精神,是最具有形而上意味的哲学精神。在这种哲学思考之中,他们同时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忧患、悲凉与无奈——这就是魏晋文人精神的最深层的内核。而风流潇洒、达观狂放,则是他们对这忧患、悲凉与无奈的反抗,也是他们哲学化人生中明智的生活态度选择。
《世说新语》就是一部反映着魏晋文人的达观与忧患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志人写神的精神教科书,它对于我们了解魏晋人的生活原形和对宇宙人生的感悟,有着重要的作用。它同时又是一部很好看的轶事小说,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审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