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度过一个最富足的春节。由于父亲的勤劳,他竟然成了我们村的“冒富大叔”。明天我就要离开家乡了。现在气温渐渐暖和,大地回春,家乡单忙的春耕早已开始了。前几天,我帮父亲把化肥压到了田里,就等队里的拖拉机来把化肥深翻到土壤里去了。今天晚上,吃了晚饭,气象站突然预报明日有暴雨,父亲一惊,立刻走出家门去了。
村里打谷场上,旺旺地烧着火,广播的社员三三两两围到火堆旁,人们吵闹着,冲着队长争着要用拖拉机。要知道暴雨一来,压在天了一的肥料就要被冲掉。再来一次肥,就要提高成本,弄不好是要赔本的。有个尖嗓门的女人说:“我家是军属,应该优待。”另几个人立刻应和说:“我家也是军属。”又一些人讥讽道:“你们家肥地冒油了,还想捞一把,我们困难户怎么办?”几个人争执起来。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带哭腔的声音:“乡亲们,我家最困难,这大家都知道,咱们乡里乡亲的,可要照顾我啊。”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贾老憨”。他的大名我不知道,但他生了个“五千金”是村里家喻户晓的。“不行,不行,谁叫你一下子生这么的多娃娃呢?”人群中一些人讥讽地说。
我和母亲也来到打谷场,母亲推了推身旁的王奶奶:“老人家,你是残废军人家属,你最有条件,你去说说吧。”王奶奶唯一的儿子在部队服役时受了伤,失去了一条手臂,论理谁家也没有她家困难。老奶奶把没牙的嘴一撇,说:“他婶子,这分田、分地可不能把人的良心都分掉了哦!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化肥冲掉了不要紧,乡亲们平日的轻易冲掉了可是件大事哟!”说完,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了。
站在一旁久不吭声的父亲说:“大家别吵,我说个办法,咱们来抓阄,抓上了是天意,大家就没什么可说了。”于是,人们立刻响应起来。父亲就去裁了纸条,放在碗里。队长说:“我一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抢。”父亲走过来小声对我:“你去抓。”说着暗中把一个小纸条往手中一塞。队长数完数,父亲把我向混乱的人群中一推。片刻,一阵混乱只后,人们都摊平了纸条,我手中的纸上画的是拖拉机。父亲中医在人们的惋惜声中,将拖拉机开回家了。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学回想着父亲常对我说的那句话,“孩子,做人要有良心啊。”但是今天他竟抛弃了几十年信守的做人之道,变得如此自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越富的人就越自私吗?
第二天清晨,母亲送我上路了。走出村口,我发现地都犁过了,不只是我有的,王奶奶家的,“贾老憨”家的……远处一辆手扶拖拉机在田间奔跑着,传来清脆的马达声。我立刻全明白了,回头看了一下母亲,她会议地向我笑着,说:“你父亲昨晚一宿没睡……”
我望着犁开的油黑、殷实地土地,好象是父亲要让我看一看在他的大地一般宽厚的胸膛中有一颗善良的新。
我向远处摇着手,真希望父亲能看到又在向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