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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之忧乐
一个男孩伫立于江边,手中举着他用青竹自制的钓竿在垂钓。他是那样的专注,连眼睛也不眨一眨,生怕偷食鱼饵的鱼儿从他眼睛里溜走……那样的专注,以至于他心无旁鹜,连周围那一片优美的风景都在他眼里消失了。
一条清澈得几近透明的江水顺流而下,宽阔的江岸两边长满树林,秋天的时候,有了一点寒意,太阳照着,可以用得上“烟如织”,“伤心碧”这样的描写了。稍远处,在他身后,似乎对称地拱立着线条起伏的两排青山。江上行舟,于波光闪烁中柔橹不施,即可以过尽千帆,向北可以到天台县城,往西就是仙居的皤滩。“天仙配”——天台山与括苍山两个山匹配成这一条优美的江流。江曰灵江,在浙江临海市境内。
透明的江水从崇山峻岭中流来,带着山间的青翠,又倒映着两岸青山、漠漠平林,连江水也染成了绿色。不,还有绿色作为底色烘托出来的白色——那是行舟的风帆。不,还有各种各样颜色的在水中游弋着的鱼,它们在摇曳的水草、卵石、礁石中间滑动,鱼翔浅底。灵江、灵江,生灵之江。得山水之灵气,融自然之妙用,整条江流也就变成了彩色的流动着的莫奈笔下的一幅油画。这么清的水,这么优美的风景,那鱼儿一定是非常快乐的,我想。然而,又有人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只好拿庄子当年的话来回答了:“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那个当年垂钓的少年现在还记得,那鱼围着鱼饵游来游去,就是不上钩,让你站麻了腿,举酸了臂,看傻了眼。然后,那鱼益发为之得意,它随意摇晃着尾巴,一忽儿上,一忽儿下,一忽儿左,一忽儿右,它似乎在炫耀,炫耀它的从容与快乐。游累了,饿了,它才来碰一碰鱼饵,千之一二成了桌上的佳肴,让人三月而不知肉味。
在成为“俘虏”的鱼儿中,一种有着尖尖的长嘴,披一身黑色鱼甲而味道鲜美的江鲫。不管人们怎样用力拿刀刮它的鳞甲,它总是纹丝不动,再下锅煮,也不卸甲,威武不能屈。村上有点文化的人说:将军不卸甲。就这样给这鱼起了一个名:将军鱼。
然而,鱼儿没有为失去几个伙伴而伤心,它还在那条江上游着。它拥有灵江两岸的晴树青山,显得快乐而自足。它以为山间清风江中白水为它自然拥有。“桃花汛”至,它更是快乐无比,江流愈是开阔,波浪愈是湍急,它游得愈是酣畅。顺流而下去水三千,快接近入海口了,它闻到了海水的咸味,感觉不对头了,随后又溯流而上,回到了它自己的“家”。它快乐,它自足,快乐自足地忘记了岁月。它难以理解:江中为什么设下钓饵,引它上钩;人为什么还要狠心,用炸药来杀死它的同类。它也无法相信:江水怎么会断流、干涸,那打着漩涡与波纹的江流怎么会成为埋葬它的死亡之地。它当然更加无法明白:在中国大地上奔流的江河,有流动“水族馆”之称的黄河,因为断流,许多鱼种失去了生命的通道,几尽灭绝;淮河已成鱼群的墓穴,死亡的阴影来自污浊的江流;还有多得数不清的这江那河,因为干涸,因为污染,再也难以为优哉游哉的鱼儿提供生命的乐园。如果说鱼儿也有忧虑,那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越过边界而走向另一个“家”——海洋。适者生存——这是一种天择。
三十余年以后,当年那个在江边垂钓的少年,如今成了管辖这条江流、这块土地的国土资源局局长,他不无沉痛地说:我这后半生再也唤不回那条清澈阔大的江流,再也无法品尝鲜美的“将军鱼”了!
失掉口福,也许只是小事一桩,无非是江中少了几种鱼,就像天上少了几只飞鸟,山林中少了几声虎啸豹吼一样。我们对生物多样性的认识,从来就是肤浅的。但是,自然界的物种之间从来都是相生相克、相因相果的。失掉了珍稀的鱼类生物,是因为失去了其赖以生存的江河;失掉了江河,又把一连串的难题摆到了人们面前。比如说,灵江两岸几十万居民数百家企业的用水怎样解决?上百万亩农田赖何以灌溉?江南鱼米之乡这一历史又将如何续写?江中之鱼和其他物种的灭绝,是因为生态环境的失衡,生态环境的失衡导致自然规律的破坏,在喜怒无常的涝灾、旱灾面前,人类只有措手不及等待惩罚。
有一则资料说:地球自有生命之后,曾经产生过25亿种动植物,到1990年时已经灭绝了其中的99.9%,在被灭绝的物种中有一半是在近300年内消失的,这一半中的60%则又是在20世纪扼杀的。当我们满怀希望地走向每一天生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童年、少年曾经有过的什么,现在却没有了,怅然若失的将是一种永远的遗憾——
也许,这是掠过芦苇丛中的一行白鹭;
也许,这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一片蛙声;
也许,这是湖畔中游弋的素衣缟服的天鹅……如果,我们不能从此惊醒过来,对自然资源消费状况及破坏活动,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变,物种灭绝的速度还将进一步加快,最后,人类只有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