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我们看海去.我们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就这样约定.大家正在山坡上挖小小的野菜芽儿,一群三月里出生的属羊的女孩儿,指着天边那一条太阳般的弧线,一道遥远的风景,一个蓝色的吉祥物,把梦想象得又大又圆,闭塞的山野里,竟种植了一颗颗开放的心灵.如今,第一个如约地来了的,是头羊.她比我还早走出了山里,在另一个城市做挺平凡的工作.她说,她是头羊,她应该先来,说这话时,我心里有股怪怪的味儿.
我们那一群是9个女孩儿,有6个在三月里出生.在为生日惊奇的时候,我们便想到了母亲们的默契,于是,9个女孩儿似懂非懂的笑声在山坡上撒野起来,跳跃起来,旋转起来……直到现在,我仍惊奇,我们那时,怎就那么多的笑呢?如今看来一些不值得生动的小事体,那时的我们就会笑得死去活来,没形没样儿,巴丑巴丑!真的,笑得一点也不好看,可我们不管.我们以为,这世界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我们的笑,有足够的幸福让我们笑,大家会笑着共守人生.
生活的梦不大也不圆,一群女孩儿里,只有头羊和我——一小羚羊走出了山里.那7个梦,凝固在檐上结结实实的燕窝里,飘逸在天上自自由由的风筝上,构思在儿子笨笨拙拙的蜡笔画里……她们果真象羊一样温顺而又平庸.十多年里,我们在乡村里重逢过无数次,我也无数次地邀请我的羊群聚集到美丽的滨城,我想让女孩儿们再谦洒一次,再肆无忌惮地笑一次.妨,所有的女孩儿都老了,善良的眼睛默默地凝视着,没有一点响应.我们之间不缺少爱,而是没有了女孩儿的快乐.
三月是我们的襁褓我们的老娘婆,三月是我们的寓言我们的傻子我们的悄悄话儿.三月里,我们的脸上突然就有两只爱笑的小酒窝儿,我们的胸前突然就隆起了许多美丽的秘密,我们的大脑突然就萌发了写诗作画跳舞的灵感呀.生活,却不露痕迹地把我们梳理得平滑如水,就连一串小燕子的呢喃也没有了.
头羊说:你笑的时候,总用手捂住嘴,象拿着话筒.太轻了,太静了.我更爱看你拍着手儿、捂着肚子、弯着腰的笑模样儿.
头羊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笑也没有哭了,因为没有爱……
然而,我们听得最清晰的,只有眼前这一浪一浪的纯情,一浪一浪的真诚.
4春分,谷雨,惊蛰是春天的号角,是春雷叫醒过冬的动物植物,万物复苏,在这里指的是女孩子们希望心灵开始复苏,希望自己也开始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