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后四句转换角度,写登上黄鹤楼俯视江汉所见所感.诗人居高临下,如从天上观察人寰一般,油然而生超然物外之慨,这感慨也是从空间和时间两个角度展开.与寥廓的宇宙空间相比,人世间的距离感应该是微不足道的,晴日下,辽阔的江汉平原上景物历历在目;鹦鹉洲芳草萋萋更在眉睫之前,但我的乡关却很遥远,非目力可及.人一生的活动范围实在太有限,与仙人相比,真像翱翔蓬蒿之间的小雀与展翅九万里的大鹏鸟一样悬殊.至于从时间角度言,人的寿命以岁月计,积日成月,积月成岁,转眼之间便是百年,一个人的一生就过完了,比起“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的冥灵来,已经短得可怜;比起“天上方七日,世上几千年”的神仙来,更不可同日而语.在人世这个空间和人生这段时间的座标系上,此时此地的我处在什么位置?当此一日将暮、江上烟波泛起之际,身在黄鹤楼上的“我”真说不清楚.可见诗人之“愁”有丰富的内涵,不是单单为了乡愁.后四句中,写景比较突出,但都是信手拈来的眼前景,作者并非着意刻画;特别是当这些景语融入诗人深沉的感慨后,它们作为景物的特征更趋淡化.推知李白“眼前有景道不得”之语,很大程度上为此而发.
前人推许此诗,有人说它“鹏飞象行,惊人以远大”(王夫之语),有人说它“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沈德潜语),都是着眼于此诗意境的开阔和运笔的飘逸,这正是此诗艺术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