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一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他们奔走在城市的边缘,有时连梦都奔走在上下班的路上.
很多时候,他们就像一只只吸干饮料的易拉罐,不是被孤零零的扔掉,就是挤进角落当废品.
街道熙熙攘攘,一辆老掉牙的的自行车刹车不住,重重地撞在一辆小轿车上了来自,骑车的“农工”跌落在地上,争挣扎了几下爬起来,裤子破了,手上直流血.小轿车上随即下来几个人,他们团团围住“农民工”,一阵拳打脚踢后,凶神恶煞的说:“赔钱”
“农民工”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只摸出三张汗液斑斑的十元纸币,他们夺过钱加车绝尘而去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民工推着自行车一拐一拐的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现场只留下一个烟头,一阵风吹来,很快就熄灭了.
我从他们中间穿过,曾今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儿女,血液里流淌着同样的辛酸,走近他们,我就不会怕被人鄙夷.
他们走出村庄,走进城市,一步步甩开了炊烟和泥土.从此在异地他乡既家乡的颠沛流离中,家园被演化成概念或者意向.
各式各样的文化符号,换上了城市的表情,面目全非,随时都有会撩痛他们脆弱的神经.
城市的路越来越宽,越来越直;路上的车轮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有时候车轮旋转出的飓风拖出地面;一个个生命扁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城市的建筑越长越高,那些不慎从脚架上跌落的“农民工”兄弟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无法砸痛包工头的直觉,也难以牵引一路人的视线.
故乡早已没有属于他们的山林和树木、田土,没有属于他们的房屋和身份.他们是“农民工”,在风尘仆仆中渐渐远去.他们只希望能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的拥有权利,堂堂正正的享有尊严.
他们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活自己的命.他们只想交几个朋友,几个铁哥们,有空的时候叨叨彼此的欢乐和烦恼,聊聊各自的悲伤和希望,抑或口无遮拦的齐声骂娘.
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把健康廉价的卖给电脑、空调、流水线.……他们犹如一团云,风从北方来,呼啦啦向南飘移,风从南方来,哧溜溜得向北游弋.南来北往的车轮上,旋转着他们的身影.
一列列火车把他们拖来,一辆辆汽车把他们运来.他们提着五颜六色的蛇皮袋,背着刚从地里新摘的棉花弹的棉絮,面带窘色,忐忑不安地走下车来.他们像一支牙膏里挤出来似地,眨眼间,又像一群麻雀铺天盖地栖息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心里头流淌着家乡的溪水,怀揣着家乡麦地里的阳光,他们融进城市的火炉,打造着房屋,打造着地铁隧道,打造者机器.
在奔跑中,他们有意无意的忘记身份,他们在别人手中适应城市的生活.城市滋养了机遇和财富,也滋养了偏见和歧视.
他们的存在,就是要让春风吹拂大地,让和谐洒满人间.他们在水土不服的地方苦苦挣扎、挣扎.
他们有时迷失在大陆上,有时围困在城脚下,有时匿息在暗道里.他们认真地工作,积极生活,他们在工作中创造价值,在追逐中绽放梦想.他们在改变中坚守本性,在适应中调整心态.
尽管脚下的路还很艰难,但他们依然前进.他们为何而活?他们的明天会走向何方?